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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房间

2021年12月18日 作者:支离婴勺 来源:互联网长篇鬼话
1、遗照从十一岁开始,杨丙经常做同一个梦。那是一间老旧的屋子,墙上贴着一张年画,上面有鲤鱼,还有一个胖小子。有一个呆头呆脑的收音机,里面传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戏曲。角落里,有一张木床,白被子,白床

  1、遗照

  从十一岁开始,杨丙经常做同一个梦。

  那是一间老旧的屋子,墙上贴着一张年画,上面有鲤鱼,还有一个胖小子。有一个呆头呆脑的收音机,里面传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戏曲。

  角落里,有一张木床,白被子,白床单。

  一个女人直直地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在梦里,她的五官有些模糊,发型却无比清晰,是那种日本学生头,刘海儿有些长,遮住了眼睛。

  七岁的杨丙坐在她身上,愉快地玩耍。

  他的手里有一个玩具。

  刚开始做这个梦的时候,杨丙看不清那是什么玩具。

  此后十年,这个梦一次次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每一次,他都能发现一个或者几个新鲜的细节。比如:那个女人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太阳的白。收音机上面有一个按钮坏了。年画上有一行用圆珠笔写的字:5月17苞谷90斤,不知道是谁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也看清了那是什么玩具。

  一个小木马,是手工做的,造型拙朴,因为长时间把玩,表面变得十分光滑,颜色也变深了,有一种金属的质感。

  杨丙觉得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他问过父亲,父亲说不可能,因为他的母亲生下他之后就去世了。

  杨丙希望那个梦能延续下去,比如说那个女人醒了,和他说了一些话,还带他出去玩了一会儿。这样,他就能判断出她是谁了。可是,那个梦只是一遍遍地重复,没有任何要延续下去的意思。

  杨丙今年二十一岁。他在一家不大的鞋厂打工,是老乡给介绍的工作。厂里的员工宿舍住满了,老板租下了一栋老宅子,让他先住下。那是一栋两层小楼,非常老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原来,里面住着一对老夫妻,几年前都已经去世了。

  杨丙提着编织袋,打量四周。

  这里是郊区,路上人很少,车也少,风吹着一些垃圾袋在路上乱窜。路两边是一些门面房,有理发店,蛋糕店,小超市,快餐店。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坐在水饺店门口,清洗韭菜。她低着头,动作很慢,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板掏出钥匙,开了锁,把钥匙交给杨丙,交待了几句,就走了。那是一把老式的黄铜锁,看上去得有两斤重。

  杨丙推了推木门。

  木门“嘎吱嘎吱”地呻吟了几声,缓缓地开了。

  一股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里光线不好,很暗。

  杨丙走进去,眼睛适应了几秒种,才看清屋子里的摆设。正对着门的位置,有一张长条桌,桌上摆放着一个佛龛。佛龛前面,是那对老夫妻的遗照。照片中,他们都板着脸,表情阴郁,似乎有极重的心事。

  让杨丙感到恐怖的是,遗照前面还摆放着两双黑色布鞋,鞋头对着门的方向,一双大,一双小,都有磨损的痕迹,明显是穿过的。

  也许,这是当地的风俗,他想。

  堂屋左边是一间卧室,有一张木床,还有一个老式的木质梳妆台,上面有一个椭圆形的镜子,右上角印着鸳鸯的图案。

  杨丙把东西放到床上,四下查看。

  厨房很小,几个粗瓷碗扔在灶台上,到处都落满了灰尘,一派荒凉。角落里有几个黑色的土陶坛子,都有盖。杨丙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咸菜:萝卜条、黄瓜、芥菜疙瘩、辣白菜、雪里蕻……

  那些咸菜应该有年头了,上面都长了白毛,看上去有点恶心。

  木头楼梯上也落满了灰尘,应该是很长时间没人走动了。杨丙往上走了几步,发现楼梯拐角处加了一道铁门,上了锁。他探头看了看,上面黑糊糊的。

  他住下了。

  第二天,他去上班了。一天工作十个小时,计件工资,有加班费。工厂提供免费住宿,吃饭自己掏钱。

  鞋厂里女工多,男工少。杨丙上班不到一周,就有三个女孩明里暗里地表示想和他交朋友。他长得挺好看,五官清秀,皮肤很白,比大部分女孩都白。其中一个女孩是厂长的女儿,长得不难看,就是胖了点,一百五十多斤。

  杨丙都拒绝了。

  也许是因为从小缺乏母爱,他有严重的恋母情结。

  通俗点说,就是他喜欢成熟的女人。

  只要不上班,杨丙就抱着手机上网。他有十几个网友,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其中,有一个叫天使的女人和他的关系最好。她是一名护士,很关心杨丙,经常嘘寒问暖。杨丙不知道她的年龄,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什么关系。

  姐弟?

  朋友?

  母子?

  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反正不是恋人。

  也可以这么说,别人上网找女朋友,杨丙找妈。

  这天晚上风很大,远处隐约有雷声,要下雨。杨丙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和天使聊天。他没开灯,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青青白白的,有几分诡异

  有几秒钟,他扭头看向堂屋。

  堂屋里也没开灯,漆黑一片。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心神不宁,总感觉堂屋里有东西在动。他下了床,穿着拖鞋走了出去。

  “啪嗒”一声,他按亮了灯。堂屋里没有任何活物。那对老夫妻老老实实地呆在相框里,不喜不悲。那两双黑色布鞋也没动,上面落满了灰尘。

  杨丙回到床上,继续和天使聊天。

  杨丙:我找到新工作了。

  天使:什么工作?

  杨丙:在一家鞋厂上班。

  天使:工作累不累?

  杨丙:不累。

  天使:记得好好吃饭。晚饭吃的是什么?

  杨丙:素馅饺子,我吃了二十五个。

  天使:你很喜欢吃素馅饺子吗?

  杨丙:不,我喜欢吃肉馅饺子,能吃四十个。等发了工资,我就去吃。

  天使半天没说话。

  杨丙:你还在吗?

  天使:在。

  杨丙:我想看看你。这句话在他心里憋很久了,一直没勇气说出口。

  天使:你等一会儿。

  过了一阵子,天使发过来一张照片。

  网络不太好,打开照片需要四五秒钟。

  杨丙觉得比一个世纪都要漫长。终于,照片打开了,是一个女人的全身照,她穿一身白色的衣服,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在一把白色椅子上,周围的背景也是白色的。杨丙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太阳的白,五官清秀,发型是那种日本学生头,刘海儿有些长,遮住了眼睛……

  “妈——”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一声巨响,天上扔下一个炸雷。

  这一嗓子把老天都吓了一跳。

  杨丙:我想见你一面。

  天使却下线了。

  杨丙怔忡了半天,把手机扔到一边,摸黑躺在了床上。他回想着今晚的事,觉有有些诡异:他一直把那句话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偏偏就说了。还有,那声雷来历不明。如果再响几声,可以理解成要下雨了,可是只响了一声,而且也没下雨,这就不正常了——老天似乎是在提示他什么。

  外面静悄悄的,只剩下一只狗在叫,那声音很孤独。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第二天,杨丙请了假,去照相馆把天使的照片打印了出来,又买了一个最大的相框,有一米多高。回到家,他把照片挂在了墙上,正对着床。

  就这样,天使住了进来。

  这是天使的房间。

  墙上的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他。

  床上的他静静地看着墙上的她。

  她是黑白的。

  他是彩色的。

  晚上,屋子里很热闹。几个同事来找杨丙玩,三女一男,其中包括厂长的女儿,她叫尹花花。那个男的明显是被拉来凑数的,只是埋头吃喝,一言不发。

  桌子上堆满了吃的,全是熟食,还有两箱啤酒。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们提问,杨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

  该问的都问了,不该问的也问了,三个女孩起身,四下看。

  天很晚了,她们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杨丙收拾残局。

  屋子里还留有她们身上的脂粉气。杨丙想:天使身上肯定不会有这种庸俗的气息,她身上应该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冷静而优雅。

  昨天就应该下的雨,现在才下。

  雨点很大,落在干燥的地面上“噗噗”地响。

  有人轻轻地敲门。

  杨丙打开门,发现是尹花花。

  “什么事?”他问。他没打算让她进屋。

  尹花花的目光绕过他,看向卧室,小声地问:“那个女人是谁?”

  “哪个女人?”杨丙一时没明白过来。

  “挂在墙上的那个女人。”

  这句话有些丧气。

  杨丙有几分不快地说:“是我朋友。”

  “女朋友?”尹花花的脸色有些古怪。

  杨丙没回答。

  她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说。”

  “我感觉那张照片……是遗照。”

  又是一声巨响,天上又扔下一个炸雷。

  老天生气了,似乎有什么秘密被揭穿了。

  杨丙抖了一下,说:“因为它是黑白照片?”

  “不,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

  尹花花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

  杨丙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回去了,你小心点。”说完,她匆匆走了,还不时回头看一眼,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

  杨丙站在门口,半天都在回味她的话。

  第二天下班之后,杨丙又去吃饺子,还是素馅的。他身上的钱不多了,必须省着点吃,否则坚持不到发工资的那天。水饺店里还有一个顾客,是一个中年男人,低着头坐在角落里,鸭舌帽遮住了他的脸。

  “来一小盘素馅饺子。”杨丙说。

  老板娘在里屋应了一声。过了几分钟,她端出两盘饺子,放在杨丙面前一盘,放在中年男人面前一盘,然后回里屋包饺子去了。

  杨丙看了一眼面前的饺子,觉得不对头:数量明显偏多,而且闻起来味道也不对。他吃了一个,是肉馅的。杨丙回头看了一眼中年男人,以为这是他要的饺子。

  中年男人面前的那盘饺子很少,有一个已经咬开了,是素馅的。他并没有说什么,看来,他要的就是小盘的素馅饺子。

  杨丙想:可能是老板娘听错了。他想了想,决定奢侈一回,就吃上了。他有一个习惯,一边吃一边数数。吃完,正好是四十个,正好吃饱。他冷不丁地想起了和天使的聊天内容,有些懵。

  “老板娘,结账。”他喊了一声。

  她出来了,手上沾了一些面粉。

  杨丙给了她二十块钱。

  她找给他十四块钱,又去里屋忙活了。

  杨丙愣了一下:六块钱是小盘素馅饺子的价格,大盘肉馅饺子至少要十二块钱。他迟疑了一下,快步走了出去,就像一个刚偷到钱包的小贼。

  人穷志短,原谅他吧。

  天已经黑了。

  杨丙去一个小店充了话费,往回走。小店距离他住的地方大约有五百米,要经过一个铁路涵洞,那里没有灯光,很黑。

  刚走进铁路涵洞,一辆火车慢吞吞地驶了过来,声音震天响。

  杨丙莫名地感到有些紧张,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个黑影忽然窜出来,挡住了他。

  杨丙的头皮一麻,停下来,呆呆地看着对方。那个人的五官藏在黑暗里,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他戴了一顶鸭舌帽。他挥了挥手,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但是火车的动静太大,杨丙没听清楚。

  两个人对峙了大约两分钟。

  火车终于走了。

  “你说什么?”杨丙颤颤地问。

  “肉馅饺子好吃吗?”他怪怪地笑着问。

  “什么意思?”杨丙感觉他的精神不太正常。

  他忽然凑了上来,脸几乎贴到了杨丙的脸上,阴森森地说:“肉馅饺子好吃,难消化。”说完,他撒腿就跑,去向不明。

  杨丙立刻往相反的方向跑。跑到一个有亮光的地方,他回头看了一眼,铁路涵洞黑糊糊的,像一张巨大的嘴。

  进了屋,杨丙立刻插上了门闩,长出了一口气。家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管这个家是买来的,还是租来的。他没开堂屋的灯,直接去了卧室。开了灯,他躺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拿出手机上网。

  天使不在线。

  有些口渴,杨丙伸手去摸放在梳妆台上的杯子,无意间发现梳妆台上有一些剪下来的指甲,一小堆,大小不一。他确定,那不是他的指甲。

  那是谁的?

  他身上一阵发冷,下了床,坐到梳妆台前,仔细观察。那些指甲白白的,弯弯的,小小的,看上去十分干净,应该是一个女人的指甲。杨丙抬起头,看着镜子里天使的照片。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的脸依旧很白,刘海儿有些长,遮住了眼睛。

  他起身走过去,仔细观察她的手。

  她的指甲很短,似乎刚剪过。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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