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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线人偶

2024年01月08日 作者:王阿岁 来源:网友投稿家有鬼事
这是一个关于家庭悲剧和超自然现象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迷信和贫穷交织的村庄,讲述了一个家庭为了生男孩而采取极端手段的故事。母亲为了生儿子,按照游方道士的建议,将双胞胎女儿制作成提线木偶,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吸引阳气。然而,这个行为引发了一系列的悲剧,包括女儿的死亡、父亲的疯狂、母亲的死亡,以及道士和周寡妇的阴谋。最终,故事的主角在姐姐的帮助下,揭露了道士和周寡妇的真面目,并在一场超自然的复仇中,让那些伤害她们的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引子:我妈把我和姐姐的手脚折断,做成了提线人偶。

  每当她和我爸同房,奶奶就提着我和姐姐在屋外唱戏。

  据说连着唱上七七四十九天,我妈就能怀上男娃。

  可第四十八天时,我姐死了。

  我跟我姐是双生女。

  她叫领弟,我叫招弟。

  头胎就生了两个女子,我妈嫌晦气不肯给我们哺乳。

  就在我们快饿死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个游方的道士

  那道士说我妈命里无子,但是他有一个能生儿子的秘方。

  就是在双生女六岁生日那天,把手脚折断手心脚心都穿上红线 做成提线木偶。

  然后在夫妻行房时,由家里的长辈提着木偶唱上七七四十九天,就会怀上男胎。

  我妈半信半疑,但还是给了那道士100块钱掀起衣襟给了我一口奶。

  后来我妈又陆续生了四胎,全是女娃,她终于认命了。

  最后那胎生出来后,我爸把我妈打了个半死,然后跟从前一样,让我奶把刚生出来的妹妹拿到河边溺死了。

  妹妹死后,我进屋去给我妈送红糖小米粥,看见我妈睁着眼一动不动。

  乳汁浸湿了她的衣裳,我太饿了,没忍住,偷偷凑上去舔了一口。

  后脑勺突然一麻,我的头发被我爸薅住,脱下一只鞋就往我脸上抽。

  “死女子!敢跟你爹抢奶喝!”

  我被打的眼冒金星,刚想跑回柴房去找我姐,我妈坐起身喊住了我。

  “招娣,今天你过生日,想吃什么?”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生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也就是小米粥。

  我说我要喝粥。

  我妈脸上有了笑容,把他的红糖粥推给我,“吃吧。”

  我把粥捧回柴房,跟姐姐分着喝了。

  才喝完,我妈和我爸就拿着红绳来了。

  我妈按住我和我姐,我爸上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掰断了我们的手脚。

  我疼的死去活来,在柴房里一声声哀嚎着。

  可这波痛还没有过去,我妈又举起了锤子,他用钉子穿透了我和姐姐的手心脚心。

  血腥味散开,我妈兴奋的脸都扭曲了,她拿起红绳从被钉子凿透的窟窿里穿了过去。

  绳子在我的皮肉之间来回摩擦,直接把我疼的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我姐正抱着我。

  我们的手掌脚掌,连同手肘和膝盖,都被穿上了红绳。

  红绳吊在房梁上,绳子很长,给了我们足够的活动空间。

  我姐艰难的用胳膊把一个碗推到我的面前,那里面是他没舍得吃完的红糖小米粥。

  “招弟别哭,吃了就不疼了。”

  我的手断了,只能像狗一样把脸埋进碗里,我姐说的对,吃完后我真的不疼了。

  第2天晚上我妈又给我们送了粥,还在里面放了两个荷包蛋。

  然后她和我奶把我们抱到屋外的葡萄架下,绳子被挂在架子上,我奶扯动那些红绳牵动着我们的手脚,开始诡异的舞动。

  刚刚解了薄痂的伤口又裂开了,我姐疼的哇哇大哭。

  可奇怪的是,我竟不觉得有多疼。

  我妈进屋去跟我爸生弟弟了,我奶开始唱戏,她越唱声音越大。

  扯动绳子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我姐疼的脸都变形了,惨叫声和我奶唱戏的声音掺和在一起,在夜里额外渗人。

  好在几分钟后我妈就出来了,和我奶一起把我们又抱回柴房。

  我姐疼的瘫在那里,我扭动着身躯爬到我姐身边,依偎在她身边睡了。

  天亮时,我家院里围了一大群人,他们往柴棚里探头看到我们的身上的红绳后啧啧称奇,还恭喜我妈就要怀上儿子了。

  我妈,多年来第1次骄傲的抬起了头,“你们羡慕也没用,这提线木偶可不是谁都能做,要对八字的。”

  村东头的周寡妇看不惯我妈趾高气扬的模样,撇了撇嘴。

  “我听你家婆婆昨晚才唱了几分钟就停了,是你家大哥办事太快?还是他见着你就软?”周围人轰的一声笑了。

  我爸的脸涨得通红,朝院子里泼了一桶泔水,把人都撵跑了。

  那天晚上,我妈进屋待了三分钟就出来了,但是他没让我奶把我们放下来。

  我奶继续提着我们姐俩唱多折腾了半个小时才算完。

  等我妈把我们从架子上结开始,地上红彤彤的全是我和我姐的血。

  我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妈跟我奶要红糖,想给我们泡糖水喝。

  我奶给了他一巴掌。“赔钱或喝什么红糖水?”

  我妈挨了一巴掌也没什么表情。“大师说了,这戏得唱七七四十九天,不好好补着点儿,万一提前死了,你就别想抱金孙了。”

  我奶脆了一口,“要不是你肚皮不争气,用得着费这劲?”

  我奶回屋去了,我听到她洗手的声音。

  不一会儿给我们端过来一碗红糖水,可是一点都不甜,还有点腥。

  我喝了一口就喝不下了,但我姐好像太渴了,把剩下的都给喝完了。

  夜里我姐不停喊疼,我还是没什么痛感,但我心里很难受。

  人家说双生女心连着心,大概她把我的痛都给承受了,所以我也就不痛了。

  我搂着我姐,好像听到院门被人打开了。

  没多会儿,周寡妇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吓得差点叫出声。

  他给我嘴里塞了一块糖,嘘了一声,问我。“招娣,天天晚上能听到你哭,疼吧。”

  我点点头。“我姐要疼死了,但是我不疼她哭,我没哭”

  周寡妇往我身边看了一眼,打了个寒战,“胡说八道。”

  他轻手轻脚的往隔壁放着干草的牛棚去了,不一会儿我爸从房里出来也去了牛棚,周寡妇问我爸。“你天天都得跟你媳妇干那事,要男娃还有力气弄我,你不要命了。”我爸喘着粗气,“奶水大补我天天喝,你还怕我没命,再说了,要是你答应给我生,我还用得着往那死婆娘身上卖力气?”

  “美的你,除非把你家那个值钱的玉镯子给我”

  我爸好像在舔什么似的,含糊不清的说。“那可不行,你别总提这桌子,让我娘知道,我把这事告诉你了,她非打死我不可”

  两个人哼哼唧唧的,弄了几分钟,周寡妇意犹未尽的拍拍屁股走了。

  第二天我爸早起往葡萄架底下冲水泼那些血。

  我发现我爸的腰更弯了。

  他走路也不大利索,转身时在墙角那里突然跌了一跤。

  半张脸蹭到水泥墙上,顿时没了皮。

  我爸痛的哇哇大叫,拿起镐头就要开始刨墙角那块地。

  一边刨一边骂。

  这是我奶冲了出来,躲过我爸的镐头扔到地上。

  “你疯了,这是道长特意布下的阵法,等你生了儿子,这阵法能保佑他升官发财的”

  我爸咕囔了一句。“4个死女子能成什么法阵”

  我听不懂,问我姐。“爸在说什么?”

  我姐贴住我的脸。“咱们那四个妹妹没被咱奶溺死,是被活埋在房子的四个脚下了,这样就能保佑弟弟出生后,荣华富贵长命百岁”

  原来为了弟弟不止我和我姐受苦,那4个妹妹更苦。

  她们连奶都没喝一口,就被我奶活埋了。

  我吓得发抖,问我姐。“姐,等过了四十九天,咱妈怀上了弟弟,会不会把咱俩也弄死”

  我姐用脸蹭了蹭我一头干草似的头发说“姐不会让你死的。”

  从小我姐就比我聪明,她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然后再偷偷告诉我。

  可我爸妈和奶奶都不喜欢我姐,虽然他们也经常打骂我,但最起码能和我说句话。

  他们甚至都不愿看我姐一眼。

  要不是需要我姐做人偶,我估计他们早就把我姐也活埋了。

  又到了晚上我和我姐再次被挂上葡萄架,我姐还是疼,但她不哭了。

  不仅没哭,她还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跟着我奶一起唱戏。

  忽然,我妈从房里冲了出来。

  她的胸脯胀的老高,奶水把胸前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大概是胀的太难受,我妈想给我和我姐哺乳。

  我姐悄悄趴在我耳边说。“别吃,那是鬼奶”

  我吓得一哆嗦,虽然被奶香味馋的直流口水,可还是对我妈说我不饿。

  我妈打了我两巴掌。“你就是个贱种”

  我奶觉得可惜,就让我妈回屋挤在碗里。

  我奶喝了一碗又弄了两碗,放到菜盆里告诉我,渴了就喝。

  回到柴房,我看着那两碗飘着一箱的奶,问我姐什么是鬼奶

  我姐说。“那是给妹妹们喝的奶,跟妹妹抢奶喝是会倒霉的”

  然后她就不肯多说了。

  我们睡了一夜,天亮后我发现晚空了,不是被风干的。

  因为两只碗像洗过似的,锉明瓦亮。

  连我妈来取碗时都骂我,“比狗舔的还干净。”

  不一会儿,村子里的人又来我家玩了。

  他们还是先到柴房看了我和我姐,有几个还进来拎了拎绳子。

  听我和我姐叫出声,他们的脸上浮起满足的神情。

  其中一个往我下身摸了一把,我躲不开,就像只狗一样想咬他。

  却被我爸一脚给踢到了柴堆里。

  那人汕笑着站起身子,站在院子里跟我爸聊天。

  “这两天晚上你家的戏天天唱上半个小时,没想到哥你还挺有后劲。”

  正说着,我妈出来喂鸡。

  只一夜的功夫,我感觉她瘦了一大圈,可是胸脯却更鼓了。

  她的奶水太多,顺着肚皮往下淌,裤腰都湿了。

  我妈烦得不行,只能拿毛巾垫上再干活。

  那几个跟我爸聊天的男人眼睛都直了,摸过我的那个直接问我爸,“哥,你这么强,是不是因为天天喝奶啊?”

  我爸吭吭笑了两声,没答。

  但是大家已经知道答案了。

  那人见我爸没生气,壮着胆子说,“哥,我身子骨一直不咋好,炕上那事整不了几分钟,要不你把嫂子的奶分给我点?”我爸斜他一眼,露出一嘴黑牙,“怎么分?”那人凑到我爸耳边,“你要是同意,我就直接找我嫂子吃,你要是不让,那就挤碗里,我拿大米跟你换,红枣也行。”

  我爸想都没想,“用大米换,一碗大米换一碗奶。”

  我碰碰我姐,“姐,爸把妈的鬼奶给卖了,会怎么样?”

  我姐眼睛里冒出诡异的光,“妹妹们会生从那天起,我爸就开始在村子里卖奶。”

  奶价越来越高,后来卖到五碗米换一碗奶。所以,我爸就不肯往柴棚里放奶让我们喝家里有了额外的收入,我爸我奶乐疯了。

  我却发现,晚上我和我姐唱跳得越卖力,我妈的奶水好像就越多。

  可我妈越来越瘦,走路都开始打晃儿了。

  我奶怕我妈不能给她生金孙,也怕她出事了不能再产奶,就杀了一只鸡给我妈补身子。我奶还破天荒的给我送了一碗汤。

  鸡汤真好喝啊,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所以没舍得喝完,想等到夜里再喝。

  结果等我们唱完戏回来,碗空了,里面的鸡汤没了。

  我姐神色紧张,“糟了,妹妹们喝不到奶。”

  就来抢汤喝了。

  就在那天夜里,周寡妇又来找我爸。

  她在牛棚里恣塞宰宰地脱了衣裳,牛棚就开始摇晃。

  她断断续续地跟我爸说,“我渴了,人家都说你婆娘的奶好喝又大补,你一会儿完事儿了进屋给我弄点去。”

  我爸闷声答应着,等牛棚不晃了,慢悠悠抽了一根烟,起身回屋去挤奶。

  周寡妇喝完,意犹未尽,“以后我天天来让你弄,你每天给我一碗奶就行。”

  月色下,房子四角的地上出现四片阴影

  影子蠕动了一会儿,等我爸进屋睡了,才消停下来。

  很快,我奶带着我们姐俩唱满一个月的戏而我妈已经有些日子下不了地,瘦的眼睛都抠了下去。

  可她的胸脯大得惊人,比她的头都大。

  吃得也特别多,我奶天天骂她是饿死鬼投因为我妈没来月事,我奶就找了孙瞎子来诊脉。

  孙瞎子捋着胡子摸了半天,“怀上了!”我奶连忙问:“是男是女?”

  孙瞎子说月份太浅摸不出来。

  我奶拿了小半袋米打发了孙瞎子,我妈又开始喊饿了。

  我奶去给我妈做饭时,大门口走进来个道士。

  就是出招让我妈把我做成人偶的那个道士。我都快恨死他了,要不是他的生子秘方,我和我姐也不用天天像狗一样呆在柴棚里。

  不对,狗还能跑,我和我姐只能像蛆一样爬。

  可是我姐好像不恨他,她一见他就开始咯咯地笑。

  道士无声无息地走进了柴棚,一双手哆哆嗦嗦地抚着我们的身体。

  他提起红绳试了试。

  “成了,你们家竟然真把提线人偶做成了!周寡妇说得对,你家为了要儿子,啥事儿都做得出来!”

  他无声地笑着,笑得十分狰狞,眼里挤满贪婪的光芒。

  我吓得浑身发颤,红绳跟着一起抖。

  他突然捏着我柴火棍一样细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问我。

  “招弟,你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的,要不跟我走吧,跟了我,你就能吃遍这世上的美味!吃过红烧肉吗?吃过辣子鸡吗?”我都没吃过,但是光听名字,我就开始咽口水了。

  “可是,还不到四十九天,我不能走。”他蹲下身子来抱我和我姐。

  “傻招弟,你还想着帮你妈要弟弟?等你跳够了四十九天,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吗?”

  我没了主意,想问问我姐该怎办。

  这时,屋里传出一声惨叫!

  我奶疯了似的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看到了抱着我们的道士。

  竟然没反应过来他要把我们偷走,反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直接跪在了道士面前!

  她身上全是血,叫得都破了音:“道长救命,招弟她妈那两个大奶,全都裂开了!”4道士舍不得放手,抱着我和我姐进了屋。

  一股奶香夹着血腥味迎面扑来!

  只见我妈躺在炕上,上身没穿衣裳。

  她的胸腩露在外面,左右两边都裂开了大口子,身上红红白白的,

  全是血和奶。

  我吓得把头埋进道长的怀里,我姐却又开始笑。

  我妈哀嚎着求道长救她。

  道长也很吃惊。

  缓了一会儿,他问我奶,“你们最近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我奶瞅了瞅我和我姐,“没啥,就是做提线……”

  道士摇摇头,“不对,肯定还有别的事。”

  我提醒我奶,“奶,是不是因为你们把我妈的奶水给卖了。”

  那道士瞪大了眼,“你们卖奶了?谁让你们卖的!”

  我奶支支吾吾的指着我妈,“这死女子天天跟猪一样能吃,吃完了就产奶,奶水喂十个娃都足够,反正也是浪费,我们就给卖了!”

  道士一拍腿,“那是鬼奶!淌就淌了!淌出来你家埋在地下的女娃子自然会去吃,吃完了才能保佑你们生出的男娃长命富贵!现在都给别人喝了!她们没饭吃,可不是要来找当妈的算账。”

  我妈吓坏了,虚弱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道长现在怎么办,我不能死,我还得生儿子呢!”

  我奶接腔,“是啊,孙瞎子来过给看了,说已经怀上了,这戏已经唱了三十天,再唱十九天我金孙就成了,求道长帮帮我!”

  道士极不耐烦,“那就先扯块布先缠上,等晚上我做了法事,跟那四个女娃子商量商量。”

  我奶赶紧上炕扯了两块干净被单,给我妈的前胸缠上了。

  好不容易止了血,我奶气喘吁吁地问,“道长,你刚才说招弟她妈挤出来的是鬼奶,那喝过鬼奶的人,会不会不好?”

  道长一惊,好像刚想到这个变故似的,先是问我喝没喝。

  我摇摇头。

  他放心地舒了口长气,跟我奶说,“这奶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怕那四个女娃子生气,她们要是犯起小气劲儿来,吃过奶的都得倒霉!”

  我奶啊地一声,“完了完了,我也喝了,这可怎么办!”

  道士问,“还有谁喝了?”

  我奶细数了村里十来个男人的名字,这里面也有我爸。

  道士心不在焉,“男人阳气足,除非八字特别弱的,否则喝了问题也不大。你去村子里知会一声,让他们每人出一百块钱,报上生辰八字和姓名,我今晚直接给收拾一下就行”我奶问,“那我呢?”

  “你的难办,得准备五百块。”

  我奶听到这数字直肉疼,但一见我妈那副惨样,也顾不得心疼钱了,当场掏了五百给道士。

  我奶给完钱,我姐悄声在我耳边说,“还有周寡妇。”

  我突然想起来了,周寡妇喝得也不少。

  我告诉道长。

  “村东的周寡妇也喝奶了,她喝得最多。”

  别人嫌我爸把奶卖得贵,隔三岔五才用大米换上一回。

  但周寡妇不用,她天天来我家牛棚脱裤子,然后等提上裤子的时候,就能跟我爸要一碗不花钱的奶喝。

  结果那道士一听,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你怎么不早说!”

  我吓了一跳,“我刚想起来。”

  我奶这时才发现那道士一直抱着我们姐妹俩。

  她狐疑地看了那道士一眼,大力地把我们接过去放到我妈身边,说,“招弟胡说的,谁买我家奶我心里最清楚,那周寡妇从来没买过。”

  “她是没买过,她是跟我爸要的,每晚都来要,就在牛棚里面。”

  我趴在炕上,努力支起身子抬起头,告诉我我奶一惊,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这个臭不要脸的周寡妇,占便宜占到我头上来。”

  我妈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哭了,“娘,咱这头要男娃呢,招弟他爸得干四十九天的活,那周寡妇还来招他,是不想让他活了吗?”

  我奶一个高蹦了起来,就想找周寡妇算账那道士脸色不大好,拦住我奶,“周寡妇喝了鬼奶,恐怕要遭大祸,活不活得下来都不一定,你且忍一忍,我去她家看看再说。”道士看了我和我姐一眼,有些不舍,但还是走了。

  他走后,我奶蹦着高儿地骂了半个来小时,后来才想起来要跟村里那些喝过奶的男人去要生辰八字和那一百块钱,便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妈躺在炕上,我和我姐趴在她身边。

  我妈躺了一会儿,说她渴了,想喝水。

  可是我跟我姐的手脚都已经被她和我爸弄折了,我们没办法给她打水。

  我妈没办法,只好忍着疼自己起身,想从水缸里舀水喝。

  结果水没沾到嘴边,她自己先一头扎进了水缸里。

  我姐的笑声跟银铃一般响起。

  我扭动着身体爬到水缸边,也只能看着我妈在里头扑腾,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我扯开嗓子使劲喊。

  终于把我爸喊回来了!

  我爸赶紧把我妈从缸里拉出来!

  我妈脸色煞白,已经不喘气儿了!

  他背上我妈就跑,大概是想去找村里的巫婆。

  可我爸这些日子以来,每晚都要睡两个女人,就算喝着鬼奶,也补不回他的阳精。

  所以没等跑两步,他就腿一软,摔了一跤。我妈从他后背滑了出去。

  大概是她命大,这一摔,竟然把她摔活了!我妈吐了几口水,哎呦两声。

  我爸赶紧把她拖进屋,这时才发现我妈的乳房裂开了。

  我妈哭着打我爸。

  可她太瘦了,抢起来的拳头轻飘飘的,“道士来过了,说我这挤出来的是鬼奶,你是不是把奶给周寡妇喝了?你疯了不成?她勾你你就上,你有几条命敢这么折腾?你还想不想要儿子了!”

  我爸木呆呆地任我妈捶打,冷汗一层层从头上往外冒。

  他想站起来,却扑通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妈疯了似的叫起来,扑过去给我爸掐人这时,我听到了像蛇爬过的声音,抬头一看,大太阳地里,房子四角又出现了四块蠕动的黑影。

  黑影面积比之前大了许多,一点点接近我爸妈。

  我怕极了,大喊了一声爸妈。

  那黑影瞬间不动了,过了会儿,悄无声息地退回到墙角,不见了。

  我奶拿着那些人的生辰八字回来时,我爸已经醒了。

  但他眼睛直直的,嘴角不停流着口水,比老李家的傻儿子看起来还傻。

  我奶哭天抢地的,生怕我爸傻了就不会行房了。

  这时,道士回来了。

  看到我爸这样,道士阴森森的说,我爸自己吃了鬼奶,还往外卖,他造的孽太深,所以恐怕往后都不会清醒了。

  我奶急了,将村子里那些喝奶的人给的钱拿出来,又额外添了五百给道士,问他能不能想想办法。

  道士勉为其难地接了。

  让我奶准备了一只公鸡和四十九粒大米,留着晚上做法用。

  夜深了。

  那道士把米放到房子的四角,嘴里念念有词。

  然后把公鸡撒开,等鸡把四十九粒米吃干净了。

  道士拿了把刀,直接给鸡抹了脖子,然后埋在了村头的柳树下。

  最后把写着喝奶人生辰八字的纸在树下烧他对我奶说法事做完了,如果明早大家都还活着,就算成功了。

  我奶念着阿弥陀佛,脸色好了不少。

  法事做完了,可今晚的戏还没唱呢。

  因为我妈伤了乳房,我爸又傻乎乎的,我奶就让那道士帮着她把我和姐姐挂到葡萄架子上去。

  我妈敲了敲窗子,我奶就开始唱上了。

  今晚的风很大,我们身上的红绳在风中飘舞着,随着绳子舞动,我断掉的手脚不停地甩着,做出各种常人做不出来的动作。

  道士远远地站在大门处看着。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痴迷,还有贪婪和疯狂。唱了没两分钟,我妈扶着墙走了出来,冲我奶摇摇头,说我爸根本不会干那事儿了。

  我奶又求助于道长。

  道长想了想说,“其实招弟她妈已经怀上了,招弟他爸的用处就不大了。只要继续把这戏唱下去,唱够四十九天,不管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都能转成男胎。”

  我奶这才放下心来。

  就这样,没了我爸的参与,我们的戏还照旧要演。

  第二天,除了我爸还是傻,村里的人都好好的。

  大家对道士千恩万谢的,每家轮流请他吃饭。

  周寡妇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再不来我家了。而我妈受伤后,就突然没了奶。

  那天过后,村子里那些人再来我家玩时,我发现他们的脸越来越黑,人也越来越瘦,就跟吸过大烟似的。

  我问我姐这是怎么回事,我姐笑而不语。

  很快,第四十八天到了。

  那天正午,道士跟周寡妇来到我家。

  因为我爸傻得不会干活了,我妈虽然怀着孕,也得跟我奶一起去上地。

  所以周寡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们先到柴棚把我和我姐抱上,然后一起进了屋。

  我爸躺在炕上,不停地流着口水。

  周寡妇上去,贴着我爸的身子躺下了,“你还记得我不,跟我说说,你家那玉镯子藏哪儿了”

  我爸毫无反应。

  那道士抽了我爸两个嘴巴,可我爸始终不肯开口。

  道士开始骂周寡妇,“你个蠢货,我让你跟他睡,就是想知道玉镯的下落,你光顾着骚了,啥都没打听出来!”

  周寡妇婴婴地哭着,“我也不是没问过,可他不肯说啊,我估计他都不知道玉镯藏在哪里?这事儿还得从那个老不死的身上下手!”

  那道士想了半天。

  从口袋里掏出个苹果来。

  我知道那是苹果,因为每年秋天都有卡车来我们村卖水果。

  有时候我奶也会买上几个,但都是她跟我爸吃。

  我从来没尝过是什么味道。

  道士把苹果递到我眼前,“招弟,想吃吗?”我点点头,“想。”

  “那你帮我演场戏,等演完了,就有吃不完的苹果和桃子。”

  我的口水已经开始往外流了,我想问问他要帮着演什么戏。

  但我姐跟我说,“答应他。”

  我不假思索,“好,演什么戏,我答应你。”道士哈哈大笑,把苹果塞到我嘴里。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

  太香太甜了。

  我吃得很快,等想起来要给姐姐留一口时,发现苹果已经被我吃光了。

  我很内疚。

  但是姐姐告诉我没关系的,她不喜欢吃苹果。

  可是苹果那么好吃,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呢。

  我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夜里,我妈拖着疲惫的身子进房躺着去了。我奶干了一天活也没什么力气。

  她蒸蕉巴巴地提着我和我姐唱了几句。

  忽然,院子里起了一阵阴风。

  风越刮越大。

  随后四面八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我奶吓得丢下红绳,傲嘁叫着就往她屋里跑。

  我大喊一声,“奶,别回屋,四个妹妹都在你屋里!”

  我奶被吓住了,又折回到院子里。

  这时,我和我姐没用人牵着,自己在架子上舞起来了。

  我们一边舞一边自己唱着戏。

  红绳随着阴风漫天飞舞,加上呜咽不止的婴啼声。

  我奶当时就吓尿了裤子。

  她拉开我爸妈的门就想进去。

  可怎么用力都拉不开。

  不仅拉不开,屋子里还传出了我妈恐怖的叫声。

  “鬼啊!鬼啊!救命!”

  屋里里不停地扑愣着,感觉我妈在被什么东西追着跑,她跑到门边,不停地拍门,可是门在里面也打不开。

  她又哭又嚎,我和姐姐却不受影响,不停地唱着。

  终于,屋里没动静了。

  我估计我妈已经被吓晕过去了。

  我奶像只没头苍蝇似的,跪在院子中央不停磕头。

  我停了戏,挂在葡萄架子上,尖着嗓子对我奶说,“奶奶,我能看见四个妹妹,妹妹们说,要想天下太平,得让道士给她们压上一块玉器!还说咱家有个玉镯,她们就要这个!”

  我奶把头都磕破了,血和着泥从她额头上流下来,“行,我给,只要别杀我,要什么我都给!”

  我奶爬了起来,因为吓得腿软,跌了好几跤。

  我奶去了牛棚,在牛槽子下面,翻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一个玉镯。

  她刚走到院子里,我爸妈的房门就开了。

  那个道士和周寡妇手里拿着铁锹,狞笑着走出来。

  周寡妇上去踢了我奶两脚,“老不死的,竟然把东西藏在牛棚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日日夜夜都想得到的东西,就在她天天跟我爸睡觉的牛棚里。

  我奶跪着求饶,“东西给你,别杀我!”

  那道士扬起了铁镐,“反正屋子里那两个已经死了,也不差多一个了!”

  铁镐砸我奶头上,她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倒下去死了。

  周寡妇将玉镯收进怀里,看了我和我姐一眼,问道士,“你真要带着人偶走?”道士瞥她一眼,“这做人偶的法子,我是从古书上看的,原来也骗别人家做过,但用不了几天人偶就死了。哪成想这个倒是活下来了。这样的提线人偶,要是挂到暗网上卖出去,几辈子都花不完!”

  说完,他朝我们走过来,伸出手想解绳子。我姐昂起头,突然大笑起来。

  那笑声响彻夜空,道士脸色大变。

  阴风随着笑声刮过,越来越强劲。

  方才被乌云遮住的月亮露出脸来,房屋四角的地上出现了阴影。

  阴影越来越大,慢慢爬到墙上。

  姐姐伊伊呀呀唱了起来,我一起和着。

  那些影子听到我们的戏腔,在墙上剧烈地抖四片阴影渐渐汇成一团,面积越来越大,婴啼声四起,阴影朝那道士和周寡妇扑去!

  道士吓得魂都快没了,从袍子里甩出几张符。

  阴影被定住了,道士拉起周寡妇就跑。

  我大喊一声,身体从葡萄架子上荡起,荡到他们二人面前,一伸手将绳子缠在他们的脖颈上,直接拉了回来!

  那道士眼疾手快,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刀来,就往我身上刺!

  我姐拼了全力护在我面前,然后踢了道士一脚。

  道士的刀太长,穿透了我姐的身体,也扎在了我的腹部。

  但因为有我姐护着,我只是伤了皮肉。

  可我姐不行了。

  她嘴里不断涌出鲜血来,断断续续地跟我说,“走出这个村子,好好活下去!”

  她歪在我怀里,没了气息。

  我抱着姐姐,仰天长啸!

  我姐护了我好几年,最后还是死在了那个臭道士的手里!

  我忽地站了起来!

  借着绳子荡到那片阴影处,将符咒拿开,指着被吊在架子上的道士说,“就是他,让我变成了人偶,让你们变成了冤魂无处投胎,第天困在这四个房角之下,吃没得吃,喝没得喝!”

  阴影剧烈地颤动着,里面显出四个婴儿的面孔来。

  忽地冲了上去,将道士和周寡妇都包在了里面!

  我眼着着他们二人要被吞噬,又喊了停。

  阴影裹着二人落到地上。

  我把姐姐的尸体放到一旁去坐着,然后踩着那两人的手脚用力,咔擦几声过后,折断了他们的手脚。

  他们像我跟姐姐当初一样,哀嚎着不停地扭动着。

  我冷笑着,翻出了家里的钉子锤子,没有犹豫,直接钉了下去!

  我终于让他们,尝到了这种滋味!

  随后,我亲手将从自己和姐姐身上解下来的绳子穿到那两人的手心脚心,将他们送上了葡萄架!

  我唱起戏来,牵着他们蹦蹦跳跳。

  逗得妹妹们拍着手嬉笑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累了。

  葡萄架子底下的血糊了厚厚的一层。

  我拍了拍手,进屋看了一眼。

  我爸我妈早就凉透了。

  我从他们口袋里翻出手机,按了三个数字。然后抱着姐姐的,在柴棚里睡着了。

  从我记事起,我就住在柴棚里。

  冬天太冷,我常常被冻得睡不着。

  五岁的时候,有一次我躲到父母的墙角下,听到我妈跟我爸说,“要是这个还是女娃,咱就试试提线人偶吧。”

  说罢,她还把做提线人偶的法子给我爸讲了一遍。

  我才知道,我爸妈之所以把我留下来,就是为了做成人偶。

  我怕得要死。

  那天晚上,我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姐姐。

  姐姐说她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让我不要害怕,说她以后会保护我。

  但是别人都看不到她,所以当我跟别人说起姐姐,他们都会像看鬼一样地看我。

  自从姐姐来了,我就有人说话了。

  晚上我们睡不着,就会去我爸妈房间外头听墙根,也会满村子跑,听别人家的墙根。

  有一天,我听我妈说,墙角已经埋了三个女娃,要是第四个也是女娃,那就也埋进去,这样就成了风水阵,等把我做成人偶招来弟弟后,弟弟一辈子的运势都会很旺。

  那晚,我心里难受极了。

  我姐姐非常聪明,她告诉我,“爸妈为了要弟弟,折磨我们不算,还把妹妹们都活埋了,咱们得给妹妹报仇。”

  所以,我们俩一起把妹妹的尸骨挖了出来,换了位置。

  我不知道这样做会怎么样,但我猜,风水阵是成不了了。

  做完这些后,我和我姐在村子里瞎逛荡。

  竟然碰上了那个道士。

  我们发现那道士进了周寡妇的屋子。

  我俩相视一眼,去听墙根。

  他们俩在屋里作得很厉害,周寡妇叫得也比我妈叫得好听。

  折腾了好久,他俩开始停下来聊天。

  我渐渐弄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臭道士的确会些方术,风水阵摆得也没错。

  但是提线人遇这件事,是他瞎掰的,只是为了骗钱。

  他说他活着这四十年来,没见过人把提线人偶做成,他还说我妈肯定不敢下手去做。

  我气得浑身发抖,他就为了骗那几百块钱,竟然编出这么阴毒的法子!

  周寡妇跟他提到了我家的玉镯子。

  这个秘密是我爸告诉她的,我爸为了哄她跟自己睡觉,就把家里有玉镯子的事告诉她说那东西值老钱了,我奶之所以那么执着地要孙子,就是想把那东西传给自己的大金孙。

  其实,我爸是骗周寡妇的。

  那破镯子是我奶从外头买回来的,才二十块钱。

  但是周寡妇信了,周寡妇就跟道士说,不能让我家旺起来,得想办法破坏那个风水阵。把它变成煞阵,克死我全家,这样他们就能拿到玉镯了。

  于是,他们趁着深夜,去我家把我妹的尸骨又挖了一遍,还在里面放了符。

  道士说这样就做成了凶煞阵,这家子都活不了多久了。

  他还让周寡妇密切地接近我爸,好把镯子的位置套出来。

  可道士不知道在他去挖骨之前,我和我姐已经把妹妹的位置胡乱调换过了。

  这样一来,我和我姐突然有了跟妹妹们沟通的能力。

  我们商量了好几天,最后决定,想害我们的人,全都得死!

  最小的妹妹埋进去后,我妈想做人偶了。

  她和我爸都不知道,因为他们经常打骂我,我早就摸索出了一身自己脱臼的功夫。

  那天他们刚要弄断我的手脚,我就脱臼了。可是姐姐不行,所以姐姐一直很痛。

  不仅被钉子穿过的地方痛,她骨头也痛。

  我仅仅是被钉子穿过的地方痛,所以我能忍其实我妈不知道,她听了道士的话在房角处埋下第一个女婴后,就注定下一胎招来的还是女婴。

  道士之所以骗我妈埋婴作风水阵,就是为了让我妈次次都生女婴,好信了他说的,我妈是天生无子的命!

  所有的这些人,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点私欲,将我们女娃的命不当命!

  警察来的时候,周寡妇和臭道士还都存着一口气。

  可警察才到,臭道士就死了。

  他该死。

  因为他这次回我们村,在知道我妈真的把人偶做成功后,就一直想着害死我全家,然后带着人偶远走高飞,卖到暗网去。

  可他不知道,周寡妇一直在算计他。

  就算我不下手,他也活不了太久了。

  因为周寡妇是阴妓,跟她睡过的男人,早晚都得死!

  他这个半吊子的臭道士,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

  周寡妇还有一口气吊着,不过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喝了那么多鬼奶,昨晚又被我伤了,还被我四个妹妹的鬼气所伤,除非观音菩萨来救她。

  可是她这种人,菩萨怎么会为了她显灵呢。警察在我家房屋四周挖出了妹妹的尸骸。

  村子里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那些喝过鬼奶的,如今都跟抽了大烟要死了似的。

  臭道士根本没为他们做法保命,他只是在骗他们那一人一百块钱。

  我上了警车,看着那些烟鬼一样的人离我越来越远。

  我知道,他们也时日无多了。

  警察把我送进了医院,我一直嚷着找我的双生姐姐。

  有个女警看到我这副样子,哭了很久很久。然后,她拉着我的手,把我送到一个精神心理科的地方。

  医生说,我的姐姐,从来没有存在过。

  但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包括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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