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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区传说:瘸腿老人的怨灵交易

2024年04月18日 作者:鬼怪屋 来源:鬼怪屋故事网校园诡事
欧扬风是一名大二的临床医学生,他所在的校区偏僻且风景优美。他的解剖学老师龚老师是一位受学生爱戴的老师,但欧扬风总觉得龚老师眼底隐藏着哀伤。一天晚上,欧扬风在龚老师家喝酒后,目睹了一个瘸腿老人的幻象,这让他感到不安。随后,他的女朋友江天语也遇到了类似的诡异事件。龚老师的异常行为和对瘸腿老人的强烈反应让欧扬风怀疑龚老师与老人之间有某种联系。在一次与老人的幻象对峙中,老人提出了一个交易,要求欧扬风离开江天语以换取他父亲的生命。最终,龚老师和他的妻子向老人的幻象表达了悔恨和请求原谅,老人的怨恨消散,化为一缕风离开。欧扬风意识到龚老师的父亲曾被疗养院(校区前身)的工作人员照顾,但最终孤独去世。龚老师因此深感内疚,选择留在校区,希望能够接近父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龙洞的夜晚,我看见那轮蓝月亮,静静地俯视大山。蓝色的光像柔和的海水,淹没小小的校区。

偶尔一两声夜鸟惊啼,撕破沉寂的黑幕。

群山沉睡,夜灵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跟路灯对视,跟有形的无形的能感知的不能感知的一切对视。

我叫欧扬风,是个大二的学生。我所在的学校是一所普通的医学院,但这所名不经传的学校,却有五六个分校区。我,就在最为偏僻的那个校区。在这里,出一趟市区,我们得先走路下山,然后坐公交转地铁地折腾。校区坐落在半山腰上,由好几座大山环绕,学校背后是一条公路,直达大山更深处和山顶。校区前面,是个大大的水库,水库的水终年泛着绿幽幽的冷意,映着对面大山的一山墨绿沉郁的竹子。学校附近还稀稀落落地分布着十来户人家,因此我们每天晚上几乎都能听见鸡鸣狗吠。也许因为偏离市区,深处大山,校区的气温都比山下低,终年有种凉意。也许有人会觉得,那是种不正常的冷飕飕感觉。

我是个来自乡下的小子,对这样的大学校园环境,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当然,同时还伴随着失落。这跟我想象中的大学校园差别太大了,即使是老师们那一套“山区安静适宜学习,山区空气清新对人体健康有利”什么的说法也抚慰不了我们被坑的心情。幸好,校区虽小,但游泳池健身室什么的都有,实验设施也算齐全,勉强算是安慰吧。

我的专业是临床医学,每天的课程是各种医学理论和实验课,大部分人会觉得枯燥而乏味,但我不。我喜欢医学,我的理想是当一名救死扶伤的优秀临床医生。因此,每次上课我都会抓住机会向老师提问,并质疑老师提出的一些观点,希望通过最大的努力,达成自己的理想。我不怕老师觉得我烦,也不怕同学们说我爱出风头。我只想做到最好。

我们解剖课的老师姓龚,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他有点瘦,带着眼镜,给人一种文雅严肃的感觉。事实上龚老师是个平易近人的老师,理论课讲得极好,实验课也耐心认真地对待学生,同学们都很喜欢他。我的解剖学学得不错,每一次实操或者小测都能得到高分,龚老师因此对我是另眼相看的。在我们亦师亦友的相处中,我受益颇深。

但我总觉得,龚老师的眼底,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哀伤。那让他看起来,会比实际年龄更苍老,那些沧桑心事,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每一次我在课堂上因为一些观点跟老师争论起来的时候,我看得到老师的目光是复杂的,有赞许有质疑还有很大部分我看不懂的深沉甚至是懊悔。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目光。好几次我想问老师,但是又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龚老师就住在校区的教师公寓里,平常很少出外面。他就是这一点很奇怪。别的老师巴不得不要住在山上,因为交通很不方便。但老师偏偏就在这里住上瘾一样,没事都不愿意出去,师母常常说他都成隐者了。教师公寓就在水库边,出门就是青山绿水,风景还算不错的,但除了龚老师,还有一些偶尔在这边校区过夜的老师,基本上没什么人住了。平常公寓总是很安静,安静得有种阴森森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那栋小楼过于靠近水库。

龚老师不时会请我和江天语到他家吃饭,鉴于我们彼此算熟悉,我和江天语就老实不客气地去了。江天语是我女朋友,护理专业的,龚老师有时候也会给她们专业上解剖课。渐渐地,我发现每次去吃饭,都是龚老师下厨,师母是鲜有下厨的时候的。她通常都是坐在一边看电视或者在书房看书,跟我们打过招呼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她对我一向是不咸不淡的,但自从我带江天语去过一次后,她们两个就聊了起来,聊得很投契的样子。

看得出龚老师很爱师母,在饭桌上,他会替她夹菜,会把她喜欢吃的菜放在她最近的地方。那种细心周到,让我都觉得惭愧。我对江天语,或许都没有那么细致呵护。听说龚老师跟师母是高中就认识了的同学,老师读大学的学费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师母家出的。师母是高干千金,性格未免有点骄纵,但老师一直以来都很包容疼惜师母。

这些天,寒潮来袭,天气一下子变得很糟糕,雨下个不停。上课的时候,老师跟我们说到,冬天对老人来说是最难熬的,因为天寒地冻的,很多老人就撑不过冬天。我望望窗外,天空灰蒙蒙的,雨丝不停往下飘。偌大的教室因为人少而显得阴冷冷的,大家都没什么精神。何止是老人,我们这些未老先衰的人就熬不住了,都不想来上课。

解剖理论课上,龚老师频频出错,看到他下巴青色的胡渣和憔悴的脸色,我想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下课的时候,他跟我说:小欧,上我家去,陪我喝两杯!我点点头,放学就到教师公寓去了,也没叫江天语一起。她好像说陪宿舍的同学下山去了。

到老师家我才知道,师母回娘家去了。我大概也就知道,应该是和老师吵架了。我很好奇,老师不是一向对师母很好,事事以师母为先吗,怎么忽然吵架了?但是老师一直不说,我也就不好问了。喝着喝着,老师忽然冒出一句:小欧,听说天语她父母是他们市里的领导是吧?我抬起头看看老师,然后说:对啊,她爸爸是市长,她妈妈是重点高中校长。

江天语的父母是高干,在我们这一千人不到的校区,还有谁不知道?天语不是个低调的主,人也大方豪爽,常常请同学们到家里去玩,很快大家就都知道她父母不是小人物了。追她的人很多,从初一开始就排长龙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认定了我。把她搂在怀里的时候,我常常纳闷:好好的一个女孩,咋就看上了我这个山里来的穷小子呢?忍不住一阵傻乐。

这样看来,我们挺像的。龚老师脸红红的,应该是有点醉了,口齿不清地说。但愿你不会跟我一样吧。说完他就趴在桌子上了。我很困惑,什么像什么又不要像啊?不明白。

吃完饭,龚老师坐在沙发上,还是含含糊糊地说着些什么,用他的家乡话说,我听不太懂。我只当他是醉了,帮他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把老师扶到床上躺下,就准备离开。我一转身,老师又爬起来了,他打开床头柜子的抽屉,取出一张老旧的照片,喃喃自语。我看了一眼,那是一张老人的照片,那老人跟老师长得很像,只是满脸的岁月痕迹。那应该是老师的父亲吧。

不知道老师跟师母为什么吵架呢?他们是那么恩爱的一对。但是看得出,老师很难过。也只有很难过却又无法找到一个真正出口的人,才会想要依靠父母的力量,给在外漂泊的心一点温暖吧。无论我们多大了,在父母面前都是孩子,都还可以失态任性,撒娇耍赖。父母是在外面的世界里拼搏的我们最温暖最后的港湾。

走出老师家门,天已经完全黑了。教师公寓因为少人住,在夜色中显得寂静寥落。初冬时分,更是显得阴冷阴冷的。楼道昏黄的灯光,让喝了几杯的我也有点晕眩。

下楼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老人。他就在我前面走,看得出他的右脚有问题,走路都是一瘸一瘸的。但是他又走得很快,一晃,就在转弯处消失了,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快步跟了上去。没有听说哪个老师有搬进来啊,更别提带上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家属了。是才搬来没几天我不知道?我追上去,还是没有看到。我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想自己应该是喝多了。

对面的竹林有传来一声山鸟的惊啼,又凄厉又哀绝,撕裂人的脑子般响亮。我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四周恢复静悄悄的,只剩下我的脚步声。又转了一个弯,那老人又出现了,他还是一瘸一瘸地走着,不紧不慢。奇怪的是,他的脚步声很轻很轻,几乎听不到,但每一声,咚咚咚的,都像踩在我的心上。我的呼吸都沉重了,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我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了汗意,冷冷的。

走出教师公寓的时候,老人又不见了。外面的山风一吹,我整个人彻底清醒了。回望这栋小小的教师公寓,只有四楼的一间房子有灯亮,别的都是黑漆漆的。亮灯的是龚老师的宿舍。公寓在夜的掩映下,被周围的树木包围,有种说不出的森然。黑暗中仿佛有只怪兽,随时把仅剩的光亮吞没。我从前从来没有发现,夜里的教师公寓会是这样的。

回到宿舍,我就蒙头大睡,我只希望,一觉醒来那个老人的背影就从我的脑海里消失了。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校区上空,一轮蓝色的月亮照耀着大地。缓缓流淌的蓝色光亮,把校区包围起来了,柔和又哀伤。我听得见一种脚步声,像时钟的秒针一样,嗒嗒嗒的,缓慢又沉重,踩在我心上。我的周围好黑暗,隐隐约约有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呼号般的说:你比他好多了!你比他好多了!我挣扎着想寻觅那个声音的来处,却无法动弹。无法言说的恐惧攫取了我的思想。

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的被子都掉到了地上,背后却汗湿了一片。

草草洗漱一番,我便到饭堂吃早餐去了。江天语已经帮我买好早餐,往常美味新鲜的早餐,今天却勾不起我一点食欲。天语拍拍我呆滞的脸,说:昨晚干嘛去了?没睡觉?我疲惫地摸摸自己的脸,勉强笑笑:没什么,也许是昨晚跟老师喝多了睡不好。她怀疑地看看我的眼睛:真的?你昨晚,没有遇到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吧?说到后面,她的语气有点犹疑。

天语这么一说,我脑海里猛地又出现那个瘸腿老人的背影,我不禁看着她,我在想是不是她也遇到了。天语看着我的目光,有点害怕,便说:你赶紧吃吧!上课啦!我看看表,真的快到解剖实验课的时间了,我说:放学不许走,要等我一起吃饭。我非得搞清楚,江天语她为什么那样问我。匆匆吃完就去上课了。

上解剖实验课的时候,龚老师跟往常无异,温和地笑着,耐心地指导我们。倒是我,好像总犯困,心思恍惚的。小欧?老师忽然走到我身边,叫了我一声。老师眼光有点严厉:上课呢,你在想什么?专心一点!我不好意思地跟老师道歉,收敛心神。下次再也不能喝酒了,反应居然这么强烈!

解剖那只小白鼠的时候,我又开始觉得晕眩了,眼前朦朦胧胧模糊不清。周围人影重重,似乎纷乱嘈杂。锋利的解剖刀下去,小白鼠居然变成了一条人的大腿!那条瘦而枯皱的大腿躺在我的实验台上,外皮大部分已经发白,有的还带着微微的黄色,似是即将腐烂。我一声惊叫,刀就落在我的抓着那条大腿的手上,鲜血汩汩而出。实验室的人都围了过来,有人拿来急救包帮我止血。伤口的痛我已经忽略了,我的心思就在那条忽然出现在我的实验台的大腿上。但是,大家围过来的时候,它已经再次变回了小白鼠。

我呆呆地任由他们处理我的伤口。脑海中闪过前一晚那个瘸脚老人的背影。我有种感觉:那条腿就是他的!我确定。

放学的时候,龚老师问我:小欧,你是不是酒还没有醒啊?好端端的怎么就伤了自己呢?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课堂上那诡异的一幕,只好勉强笑笑。老师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这么不能喝,以后是万万不能找你喝酒了!

龚老师准备离开,我想了想,连忙叫住他:老师!他转过身问:怎么了?我搔搔头,假装轻松地问道:老师,你们教师公寓是搬了新的住户进来吗?他想了一会,疑惑地说:没有啊,我没听说。我想没有谁高兴住这边吧,交通那么不方便,我也是贪图这边空气好而已。怎么了?

没有?真玄乎!想到那个老人的背影,还有那诡谲的晚上,那条让人恶心的腿,这一切,怎么解释?难道我是……见鬼了!心下更是一团迷雾,我只好说:没什么,我只是以为有新住户搬了进来呢。昨晚在公寓里遇见一个老人,所以问问。老师眉毛皱了起来:老人?我们教师公寓都是年轻的老师,哪来的老人啊?你是不是喝多了看错啦?

我肯定没有看错!那老人的右腿还是跛的,我看得很清楚!我肯定地说。我一说完,老师的脸刷地就白了。他马上急急地说:小欧,我有点事先走了,你注意一下自己的伤口。老师匆匆走了,留下满腹疑问的我。

吃饭的时候,天语看到我的伤口,很是吃惊:你到底怎么了?我不相信是因为喝多了才这样精神恍惚的,你之前都很能喝啊!我想想,还是跟她说说吧,我一个人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我说:我说了你不能害怕啊。天语抿抿嘴:好!于是我就把前一晚见到的那个老人和实验课上的事情跟她说了,她是个胆子蛮大的女孩,我想我遇到的事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天语听完,很惊异地说: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我也遇到了一件怪事!接着她告诉我,那天晚上她没有和我一起去龚老师家吃饭,和同学下山买东西,回来的时候也见到一个瘸腿的老人。那个老人一直慢慢地在她们前面走,但奇怪的是她们怎么走都跟不上老人。这本来还没有引起她们的注意的,但当她们快到学校附近转弯的时候,路灯居然闪了几下就灭了。夜晚的校区附近,安静得让人心生寒意,她们连忙摸出手机来充当手电筒。走过那片黑暗区域后,她们发现,之前走在她们前面的老人不见了!她们才想起,走那段路的时候,前面根本没有看到有光亮,也没有听到有人行走的脚步声。两个女孩吓得飞奔进学校,她们没有把事情告诉别人,只是希望那是自己的幻觉,或者老人走得太快她们没有看到。但是晚上睡觉,天语就梦到了那个老人,依旧看不到他的正面,但他沙哑着的声音一直在对着她说着什么,很激动,但是听不清。天语被吓醒了。早上看到脸色很差的我,她想到了前一晚的事情,好像有点感觉我也遇到了,所以才问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这下更是玄乎了。居然我和天语都遇到了同一个老人,也发生了那样怪异的事情。我想着一定不是没有原因的。还有龚老师,为什么他听到我说老人的时候他会那样的表情呢?难道他认识我说的那个老人?我决定下午放学一定要找老师问个明白。

到了老师家门口,我敲敲门,没有人应。老师不在家,师母也不在家?我给老师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我有事找他。很快龚老师就回信息了,他说他在岳父母家,会尽快赶回来。接着老师又发来一条信息,跟我说:如果你再见到那个老人,千万不要惊慌,他没有恶意的。我不知道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事实并非像他说的那样。

傍晚的校区早早罩上了夜的凉意,这几天天气不好,也没有太阳,阴暗阴暗的。我站在老师门前的走廊,望向对面的山林。水库的水墨绿墨绿的,深沉而无声无息。山林很静,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貌似哀怨的鸟啼。山边有一座小亭子,正对着教师公寓。这就不是那么好的风景了,因为这座亭子名叫碎尸亭。听说是因为有人曾在那个亭子被坏人碎尸,因此从学校到那所亭子去的路也被阻断了。

目光扫过碎尸亭,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居然看到有人坐在那个亭子里。

那是一个老人。而且一定就是我和天语都见过的那个跛脚老人!一个老人,脚还不方便,到那个亭子的路也都被阻断了,他是怎么去到那个亭子的?

我拔腿就往楼下跑。我要去看看,是不是那条路重新开通了。气喘吁吁地到了操场边,我看到那扇锁住道路的门上,锁已经生锈了,丝毫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学校的保安大叔正好走了过来,他平常喜欢跟我们一起打球,所以认得我。我连忙问他:大叔,到对面那个亭子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吗?他说:没有啦,这亭子本来是属于我们学校的,现在路被锁上了,除了在山上开一条路,是没有别的路啦。怎么了?他奇怪。

我问他:那你看到亭子里的有人了吗?他看了看说:哪里有什么人哟?你看花眼了吧?我揉揉眼睛,不可能!那个老人还是坐在亭子里,昏暗的傍晚,他背对着我们的方向,显得无比诡异。那个破落的亭子,那幽黑的湖水,那静默的山林,一切都让我觉得隐隐的不安。

保安大叔笑笑,拍拍我的肩膀:是看错了吧?我摇摇头,说:大叔,能不能把开这扇门的钥匙给我?我想过去看看。

他很吃惊:过去看?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那个亭子发生过的事情吗?说不定……他一脸神秘。我无奈地说:大叔,我是马克思主义者,不相信这些的!他瞄了我一眼,摇着头说:马克思又怎样?马克思也解释不了鬼神之说!这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啊!接着他又神神秘秘地靠近我,压低声音说:这校区曾经是疗养院兼养老院,你知道里面住了多少以孝敬为名义实际上被儿女抛弃的老人吗?你以为他们就没有一点怨艾?

被抛弃的老人?脑袋轰的一声,冷汗又爬上脊梁了。那个瘸脚老人……我不敢再想下去,如果他真的是……鬼,那他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让我和天语看到?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在我静默的时刻显得无比突兀。我接了电话:喂?那边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风儿,是妈妈。你快点回家来,你爸爸出事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震动着我的神经,爸爸出事了!

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那时候我才知道,爸爸上班坐的那辆车出了事,撞上前面的车,爸爸现在是重度昏迷,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说如果幸运的话,一天内他会醒来,如果不幸运,他也许再也不会醒了。听着妈妈无助的哭声,我心乱如麻。那一大笔昂贵的医药费从哪里来我暂且不去想,如果爸爸再也醒不来,我无法想象对我和妈妈会是多大的打击。

江天语随后也来了,还带来了她父母给的一笔钱,她说他们已经联系国内的名医,会尽快赶到医院为爸爸商定救治计划。天语早就到过我家,我也去过她家,两家的父母也都曾经见过面,所以我和妈妈也就很快接受了他们的帮助。天语紧紧抓住我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她坚定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陪在你身边。

我有预感,那个怪异的老人肯定会出现。因为老师之前在短信跟我说的话,我在回家的路上就给他发了信息,跟他说了我请假回家的事。我想,老师或许也会有预感,跟我一样的预感。

坐在爸爸床边,我居然睡了过去。

朦胧中,我看到有人从背后走近我。那种压迫感让我不得不转过头,试图看清到底是谁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我的眼睛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睁不开,眼前模模糊糊的。但我知道那是一个的老人,看不清脸,但我一下子就确定:他就是那个瘸腿老人!我一时无法猜测他的来意。他却很快开口:如果离开你女朋友,我让你父亲醒过来。你愿不愿意?

什么?我愣住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呢?天语就在我身边,睡着了。她的手还放在我的掌心,眉头紧锁,是在为我担忧吧?我万分奇怪地问他: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我只能看到他一双眼睛,木然地看着我,眼神没有一丝起伏,也不带一丝感情。你只要做到就够了。他语气依旧淡淡的。不然你会后悔的。他补充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问他,握紧天语的手。

他眼神平静得像死神准备收割死人灵魂,转头望向爸爸床头那台滴滴作响的心电图测试仪,那条起伏微弱的线很快就变成了一条直线,再也看不见跳动。

我大惊失色:不要!我相信你了!天语还在沉沉地睡着,脸色平静。而旁边的爸爸,气息微弱得近乎无法感知。

我摸摸天语的脸,她鼻子微微皱了皱。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为我掏心掏肺,但为了爸爸,我此生或许是无法拥有她了。从来不相信命运的我,此刻竟产生了一种认命的悲怆。时刻转动的命运之轮,最擅长的就是把不属于一个人的东西带走,带到有幸拥有的人身边吧。

我苦涩的泪水不自觉地滴下来,滴在天语的脸上。她摸摸自己的脸,醒了过来。看到一旁阴冷的老人,她脸色马上变了。我想她一定知道,他就是那晚上她见到的怪异老人。你对他做了什么?她看着老人,很快大声问道。

老人笑了,那种诡异的笑,让人心生寒意。流过泪的眼睛,居然让我看清了他的容颜。我不禁毛骨悚然:我见过他,他是龚老师的父亲!那天晚上我和龚老师一起喝酒后,我在老师的照片上见过他!怪不得老师的反应是那样!但我仍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针对我。

他似乎带着恶毒的喜悦说:我们只不过做了笔交易。我帮他让他父亲醒过来,他离开你。天语不相信,她大声地说:不!我爸爸已经帮他找来最好的医生了,不需要你!你走!

我走?他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傍晚的风吹动白色的窗帘,像无数吊死鬼在风中摇摆。你们都是狠毒的人,你们都希望我走!老人大吼起来,声音带着阴寒的沙哑。他慢慢地向我们靠近,我们和天语却忽然像是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

他用跛了的腿一步步地走近,我仿佛看到实验台上那条即将腐烂的腿,在风中散发腐臭味道。他掐住天语的脖子,眼睛红红的,流露出怨毒的光。那个女人,霸占了我的儿子,我不会原谅她的!可是你,明明就跟她一个样子,为什么你却对你男朋友那么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天语的泪水从脸上滑落,她眼睁睁地看着老人,发不出一点声音。我痛苦地看着她被别人折磨,什么也做不了,我好恨!要是我能动,无论他作为一个老人还是作为老师的父亲,我都不会放过他,我一定要杀了他!在这无声的挣扎中,我仿佛听到一声声呼号,来自最阴森最黑暗的地狱,连白骨,都没有放出一点点光芒。外面,天也黑了。

爸!不要这样!爸,我错了!对不起!门外忽然传来龚老师的呼号。老人转身,松开了掐在天语脖子上的手。我和天语同时松了一口气,全身软了下来。

门一打开,我看到龚老师一脸沧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爸,我错了,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第一次看到大人在我面前流泪,龚老师的泪就像积蓄了好多年,终于酣畅淋漓地落了下来。那是悔恨和歉疚的泪,那是无奈和乞求宽恕的泪,刷过岁月的沟壑,洗掉那些让人心痛不已的尘埃。

接着,我看到了哀伤的师母。她也跟着老师,跪了下来,满脸是泪水。短短的一段时间,师母就老了不少,墨色的头发中隐隐似乎染了霜。她把头磕在地上,哽咽地几乎无法说话:爸,是我的错,跟月翔没关系,你就怪我吧!是我不懂事!爸,你原谅我!

老人的怨恨慢慢地在消减,那种强大的压迫已经逐渐消失。外面的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霓虹闪烁。白色的窗帘被染成了黑色,还是在风中沉默着,就像浑身微微颤抖的老人。

天语靠在我的怀里,眼泪湿了我的衣服。我抱紧她,用眼神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你还知道错?还知道有我这个爸?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龚老师,愤怒地说。还有你,你不是盼着我早死吗?你不是希望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吗?老人的眼神黯淡,看着师母说。

爸,是我自私了,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我愿意跟你走,到那边伺候你,弥补你生前我对你不好的过错!师母的脸好苍白,浓浓的内疚和后悔让她变得那么的脆弱。

爸,我对不起妈更对不起你!我是个不孝儿子,你带我走吧!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敢忘记自己的过错。每天晚上做梦,我总是梦到你在骂我不孝,我该死!龚老师眼睛通红,像要滴出血来。他向前爬了几步,抓住老人的腿。

老人的眼睛变得模糊起来,看到儿子和儿媳妇痛哭着悔恨地跪在自己面前请求原谅,他的怨恨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落寞和心痛。当日他们的薄情,今日他们的悔恨,都成了过眼烟云,他终于可以放下了。

其实人生在世,哪个人没有做过错事呢?知道错了,那就值得原谅。何况,他们是最亲的亲人,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妇!血浓于水,无论怎样,他也只是个想要得到亲人温暖的父亲!差点成为一个罪恶的杀手,那只是因为他求而不得的东西是别人轻易就得到的东西。他不甘心!现在看到他们,他忽然就忘记了所以的怨恨,只是好想仔仔细细地看看宝贝儿子几眼,多年来,相信他也饱受悔恨的煎熬了。儿子变得好憔悴,怎么那么年轻的人,一下子就变老了呢?

老师抬起头看着老人,对上了老父亲朦胧的双眼,他慢慢地站起来,想要抱抱老父亲。窗外的万家灯火好温暖,曾经他多想能够和父亲在晚饭前喝两杯,一起聊聊天,看看城市的灯火。但是他没有实现这样的愿望,父亲就去了。此刻,他那么喜悦又心痛。

老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笑了。这一次,他的笑是宽容的慈祥的父亲的笑,他的脸柔和了好多,散发着一种父爱的光芒。他拉起仍旧跪在地上的师母,又拉起龚老师的手,把他们两个人的手交叠,说:你们好好儿过,我走了。晚风吹了进来,留下一房间的泪意。他就那样,在我们所有人面前化作一缕风,走了。

我看看病床上的爸爸,觉得好安心。我想他一定会很快醒来了。龚老师和师母,紧紧地抱住对方,无声地落泪。

我现在才明白,龚老师说的我们那么像是怎么回事。师母是高干子女,天语也是,她们偏偏也都看上了乡下的穷小子:老师和我。但是我们又很不一样,师母和她的家人并不喜欢老师的家人,天语一家却对我的家人很好。也正因为这样,才会引起老师的父亲对我们那样,他不甘心。

当老师高中的时候,他和师母就认识并相爱了。那时候,师母的父母是强烈反对的,无奈师母很倔强,他们也只好由她去了。读大学了,师母的父母甚至还出钱资助老师读书。其实那时候他们就决定了,让老师当他们的上门女婿。老师是个很优秀的人,值得他们那样投资。

终于,老师和师母结婚了。在师母娘家的资助下,他们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他提出让逐渐年迈的父亲从乡下搬来和他们一起住,但是师母不同意。师母在家里拥有绝对的话事权,为了不让她不高兴,老师也就没有再提让父亲搬来一起住的事情。

不久,老师的父亲因为生病没有人照顾,自己出外找医生看病的时候摔断了一条腿。老师再次提出让父亲搬过来,也方便照顾他。但是师母反对更强烈,她甚至以离婚来威胁老师。一来她不喜欢老师的家人,二来也是因为老人受了伤,她怕受累要照顾老人。老师很爱师母,他不可能因为这样而跟师母离婚,因此他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师母很快就联系上一个疗养院的院长,她建议老师把父亲送到疗养院,这样就不怕没有人照顾了。老师也只好那样了,等父亲从医院处理,他就把老人送到了疗养院。

老师内心很挣扎,母亲早早去世,是父亲一把手拉扯着他长大,他一直孤单地过着,也没有再找个伴。那么多年来,父亲的含辛茹苦,老师一直记着,也一直想回报父亲。只是现实不由人,他无奈中也就只能把父亲送往疗养院。好在,疗养院里有不少老人,老师希望父亲在疗养院里能够不那么孤独沉闷。

那个疗养院,就是我们校区的前身。龚老师的父亲在那里住着,孤独苦闷。他不习惯那样的生活,因为语言不通,他也不想跟别的人交流,他多想能够陪在儿子的身边,得到儿子的问候。但是儿子两个月甚至更久都没有来看他一次,电话也不多,好像总是在忙。最终,他忧郁成疾,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冬夜含恨逝世。老师那时候还在外地,也没能赶来见他最后一面。听说那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只有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大家看着他睁着已经无法转动的双眼等待儿子的到来,心头都生出不忍。

老师终于在接过父亲的骨灰盒的时候感到后悔莫及,但是失去的再也无法挽回,做错的再也无法弥补了。后来,当疗养院变成了我们的校区,老师就拒绝了原来所在那所大学的挽留,执意应聘到我们学校来当老师。他还执意搬到校区这边住,很少到外面去了,也不管师母怎么吵怎么闹。最后,师母屈服了。她也爱老师,她不舍得真的跟老师分开。

在校区这边住的时候,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老师就想起去世的父亲。他终于有机会接近父亲了,但很残酷的是,只能看的是父亲曾经看过的景物,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也常常做梦,梦到父亲在水库边在亭子里,或坐或站,但就是不说话,也不理他。几年过去了,老师还是沉在对父亲的内疚里,无法释怀。

看到我,老师感觉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意气风发,似乎想要指点江山,把一切踩在脚下。知道天语和我之间的事情,老师觉得有点好笑又苦涩,他也担心,我会跟他一样。他没想到,和我接近反而差点害了我。那天他找我喝酒,是因为那天正是龚老师父亲的忌日,跟师母吵了架,老师的愁郁无处发泄,只好找我聊聊。就是在那时候,老人盯上了我。

龚老师是幸运的,还有机会当面得到父亲的原谅。我想,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很奇妙,没有谁会走别人轮回的路。我庆幸,我没有那彻骨疼痛的遗憾,我还有机会珍惜。

再次回到校区,雨已经不再下了,天大晴。校园依然很安静,一床一床的棉被在阳光下懒洋洋地躺着。

入夜,校区依然能听到夜鸟啼叫,却少了很多凄清的感觉。

一轮蓝色的月亮,正高高挂在校区的天空。群山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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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以一个医学院的偏僻校区为背景,通过主角欧扬风的视角,讲述了一个关于幻象、悔恨和宽恕的复杂故事。故事中的瘸腿老人是一个关键的神秘角色,他的出现不仅引起了主角的恐惧,也逐步揭露了龚老师内心深处的愧疚和痛苦。故事巧妙地利用了校区的偏僻环境和老人的幻象,营造了一种紧张和不安的气氛。作者通过细腻的心理描写和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深入挖掘,成功地构建了一个充满悬疑和情感冲突的故事。整体上,这是一个情节丰富、主题深刻的惊悚故事,能够引发读者对于家庭、责任和宽恕的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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